道—人

这是一个带有疑惑性的题目,“道”指的是什么?“人”指的是什么?这两个字的联合又想要代表什么?

这里我文章的主旨显然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道士,而是在更广阔的角度上言说,儒家和道家分别所领悟到的“道”,与领悟到“道”的这个人,这个主体之间的关联。

因为我们相对是熟悉儒家义理的,因此我们不妨先看看道家究竟怎么描述他们的“道”,再进行恰当的对比。

说到这个“大道”,一大特点就是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。也就是说,虽然这个“大道”本身是可以言说的,或许在推广的过程中也必须对他人言说,但是一旦言说出来,我们用语言所表达的这个“大道”就不再是其对应的思想了,就不再是在自然中流行运转的那个“大道”了,即语言的描述遮蔽了其本质。

可是,尽管任何的命名、表达和讨论都会改变“道”本来的形态,但是如果没有所有的命名、表达和讨论,整个天地宇宙就会始终处在混沌的原始状态。只有在有了命名,有了具体的事物与其对应,那个纯粹概念的“大道”才得以具象化,才得以真正形成一个世界。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“无名天地之始,有名万物之母”。

在道家这里,显然“无名”和“有名”之间不是对立的,虽然从概念上看起来是相反的,但是两者的互相作用和共同存在才是理解现在世界的关键。

我们可以看到老子所惯用的论证方法:通过并列两个看似相反的概念,出乎意料地将两者并置,以求尽量用语言表达那个难以表达的玄之又玄的东西。

对应着道家所体悟的天道,人应该怎么样行动呢?这就是对比儒家和道家思想的关键,特别是我们今天的题目本身就是天道和实践的主体——人。

显然,老子提倡的行动方案和儒家是天差地别的。老子会说:我们所处的世界本身有其无比玄妙的内在规律,这种内在规律本身就包含着和谐与最优化的自然真理。如果领会了这样的一种自然真理,那么人就应该能够放下自己日常的那些痴心执念,那些实际上是破坏这种自然真理的行为和想法,而顺应“道”而生存,达到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。这样的状态就是一种“不作为”的作为,虽然你看似没有进行什么实际的举动,但是这种方式已经帮你避免了一切乱作为所带来的危机和混乱。在这种状态下,你个人的内心以及周围世界,或者从政治和君王的角度来讲,就是整个国家,都应该处在一种自然而然、和谐而昌盛的状态。

在这里,我们就可以看出道家的“道”和儒家的“道”的很大区别:尽管这两者都是难以言说的,都是不能用精准的科学一样的定义法来描述的,但是道家的“道”不能描述,是因为其本质在无比玄妙的自然之中,任何具体化的言说都会打破这种状态,而遮蔽其本质。人只有彻底体会了这样的一种“道”,体会了老子所说的真正的自然而然的状态,才能够自然而然地做出与其相匹配的行为,而不能先前就直接与具体化的行为相绑定。可是儒家正好相反,儒家的“仁”恰恰是一个实践概念,恰恰是一个要不断与周围的社会和同类互动而得以阐明的东西,比如说外在表现为的孝悌忠信。因此,“仁”反而是要在实践和具体化的行动中得以澄清的。

从这一点上做一点延伸,我们也能看出两家“大道”的重心就不同。道家的重心在于自然,人不过是要顺应自然而行动。儒家的重心则在于人,人在体悟了天道之后,要怎么样顺着自己内心的这颗活泼泼的仁心行动。

时间原因,暂时搁笔。